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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正常的星期五早晨,小潔騎著她的小龜50準備要去百貨公司站她的男裝專櫃…""一聲巨響,她被撞飛離自己的小龜十幾米遠,同時暈厥死去!……咦?為什麼一陣刀叉聲?…好像磨刀霍霍,她想睜開眼睛,頓時又感覺頭皮發麻,遂又失去知覺…

她又聽見聲音了,這次是她老媽在叫她!……煩不煩哪~我全身痠痛,你幹嘛一直叫我!?她想著:時間到我就會自己起床去上班了ㄚ,就不能讓我再睡一下嗎?…咦?奇怪,我剛剛不是明明已經出門了?…我記得我是騎著我的小龜奔馳在馬路上沒錯啊?我……完蛋,我的嘴巴好酸哪〜我要吐了!…嘔〜嘔〜充滿藥味的液體從她嘴角流出,她再次聽見母親著急的叫喚聲:『小潔〜小潔呀〜!妳快醒醒哪是媽!…別怕,媽在這兒…』

 

小潔神智不清的醒轉過來,任由老媽抱著她哭泣,麻藥還在退,這時手仍沉重的舉不起來,同時她也看見了在這個房間的門口站著一個一臉歉意的男人…等她搞清楚自己就是被這個男人撞斷腿,進醫院緊急開刀接合的時候,她氣得想破口大罵,可是本來就瘦乾的她,一字都還沒說出口便又吐了…

 

醫師來巡房,順道解釋她的病況:『小姐你小腿骨折、趾骨也骨折!上了鋼釘必須等待三個月,然後再看情況,可以拆再拆,拆完之後會安排妳做復健治療,不過這些都不是目前你要擔心的,先好好休養!…』

 

一週後,小潔出院了,可是公司並不能讓她一直請假下去…幾天後她回到工作崗位,繼續為陌生男性服務!…為了贖罪,那位撞傷她的計程車司機先生,每天都會到她家來接她去百貨公司上班,小潔每天都是沉默的坐上後座,不理對方的寒暄啦問候啊什麼的,要是聽煩了,還會狠狠瞪著後視鏡示意對方閉嘴,時間就這樣度過,轉眼就到了小潔要拆石膏的時候…

 

***

石膏拆了,小潔的腿也萎縮的像一片乾扁的肉乾吸附著一條瘦小的骨頭,她哭了!儘管她之前一直嫌棄自己的小腿過胖,可是這種""真的超出她的容忍限度,要命的是:沒有石膏的支撐她站不起來!…我瘸了嗎?不!我不要這樣?…她心慌的哭著,想從身處的8樓跳下去算了…計程車司機先生過來安慰她:妳不要這麼難過啊,我會帶妳過來做復健的!

 

對方這麼輕描淡寫的講著,更是點燃她的怒火:渾蛋!是你不能走嗎?你怎麼可能知道這種痛苦咧?明天…我明天要怎麼去上班!?…別人又是怎麼看我?…她還沒說完又哭了…

 

那個渾蛋被罵了之後,送她回到家立刻飆去買了幾條長褲送來她家,小潔的媽婉拒不了,只有答應對方一定轉交給小潔…

 

拿到M號的長褲,小潔氣死了:『渾蛋!我有那麼胖嘛?…他是沒長眼睛還是怎樣?』小潔的母親忍不住勸她,不要再跟那位計程車司機過不去,畢竟法律也沒規定肇事者要這樣盡責的載著被害人東奔西跑,送補品還送衣服…小潔聽不進去:『我就是要為難他,誰叫他把我的腿撞斷!?…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他,我朋友已經在幫我找律師,我一定告死他!

 

…這麼狠的話,讓小潔的母親有些無力招架,畢竟是升斗小民,上法院對她來說,真的好可怕,可她又勸不住自己的女兒,所以…老人家自己偷偷給計程車司機撥了電話…

 

***

這是計程車司機第一次開口,求小潔原諒自己把她撞傷,同時也給了小潔一個徹底發洩的機會:『原諒你!?不可能!我沒那麼偉大,你看看我這樣,你知不知道我家…算了我家怎樣都不關你的事,重點是我的腿被你撞斷之後,需要多久才能好?可以好到什麼程度?這些誰都不知道,我還聽同事說以後會有風濕,而且我還沒談戀愛、還沒結婚、還沒生小孩…你害我變成這樣!?我沒辦法原諒你,我以後要是沒人要的話誰來負責?…』

 

眼看著小潔的淚又要奪眶而出,計程車司機真誠的喊道:『我負責!我願意負全責!

小潔憤恨的盯著他,看著他鼓起勇氣說出三個字:『………我娶妳!

 

『什麼?你把我當什麼了?…我是這麼隨便的人嘛?我恩怨不分、是非不分、我腦子灌水了嘛?我…你…我…你想把我氣到吐血就對了?…我幹嘛嫁給你!?你把我的腿撞斷了還好意思叫我嫁給你!?你以為這樣很好笑嘛?你這個王八蛋〜』小潔甩開他的手、杵著柺杖往醫院電梯間走去,每一步都充滿仇恨跟顫抖…

『小潔〜』那位計程車司機老兄追了過來…著急的抓住她的手臂,真誠的對她說:『我知道,你爸早就不在了,妳弟還在唸高中,妳媽身體又不好…我是真心的!妳嫁給我讓我好好照顧妳!…』

 

小潔愣在當場,她開始滿腦子胡思亂想:這是他的陰謀?每天接近我的家人,擺出一副要對我負全責的樣子,博取媽跟弟的信任,然後再厚顏無恥的叫我嫁給他?…還是…他的陰謀開始得更早?他…他不會是故意撞我的吧?他是故意的?…有這種人嘛?…小潔越想越承受不住、整個臉""地慘白…

『小潔,請你相信我,有一個人跟你一起分擔也好不是嗎?』計程車司機一臉真誠的看著小潔

小潔盯著他的臉研究、半晌之後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…

 

小潔回家之後將自己鎖在房裡,憤恨的埋怨她短命的老爸,若不是這次的意外,她沒辦法看清楚自己的能力是如此微薄,一個意外就完全斷絕了家裡的經濟來源,為了日後更有保障,她寫了兩張保單,這樣起嘛自己若再有個三長兩短,媽跟弟也不至於坐困愁城,不奢求別人幫助與憐憫,不過自己心底知道這麼多年的加班跟超時工作,讓她的體力已經透支到一個邊緣,她不想垮、不能垮、很怕垮、活得好累…她哭著睡去…

 

隔天清晨五點多,小潔就已經清醒,昨夜的淚水滋養了她的心靈,今晨的她明顯的又多了幾分自信要好好把日過下去,去幫媽跟弟買早餐吧!難得我這麼早起…拗不過心底的催促,換上休閒服之後,她悄悄杵著柺杖出了家門…

 

剛踏出家門,就跟正啃著燒餅油條、手裡還拿著一杯豆漿的計程車司機先生正面相對:『你…』小潔驚訝的盯著他…『你幹嘛還來這裡?』

對方猛點頭、急著將嘴巴裡的燒餅油條吞進去然後回她話:『嗯…我…我昨天下班的時候太晚了,所以就乾脆…開來妳家門口睡覺等妳起床…』

『…』小潔愣了幾秒…『你以後不要再來了,我知道自己也麻煩你很多,我們的事等法院判決就好,今天開始就不用再麻煩你了!』她沒給對方回應的機會,就往巷子口走去買早餐…

 

***

氣象預告颱風要來,小潔的母親跟弟弟擔心的看著她…『我又不是不會穿雨衣,你們幹嘛那麼緊張…』小潔自己先開口

『可是姐…妳的腿還沒好欸,萬一又摔倒怎麼辦?』弟弟不怕忌諱的說出自己內心的惶恐…

『我看還是叫阿文來載好了!』母親自顧的說著…

『阿文?誰呀?…』小潔一頭霧水

『就是那個撞妳的計程車司機啊姐…』弟弟回答的很自然

小潔則生氣的瞪著母親…『阿文,叫得那麼親熱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妳跟他多熟,誰要讓他載!?媽妳有沒有搞錯,妳喜歡他,那他來了妳就去給他載,不要叫我!…』說罷生氣的走到門邊穿好雨衣,打開門對著弟弟喊:『學校停課就乖乖待在家裡,不要亂跑聽見沒?…』也不等弟弟應聲,逕自轉頭就要去牽摩托車,同時也準備好接受大雨的侵襲,但問題是沒有!她沒被雨滴到!

小潔奇怪的轉頭,看見阿文撐著傘幫她擋去雨水,同時抓著她的手臂,不顧她的反對,將穿著雨衣的她塞進計程車內,噗〜猛加油送她上班去…

 

她坐在後座生氣的瞪著後視鏡,然後覺得快被熱死,看著那個阿文不放心的偷眼瞧她,小潔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樣子夠怪的…臨下車前,阿文將自己的傘交給小潔,再三叮嚀她自己會在公司的東門口等她下班!…就這樣一股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在她心底躥了一整天…這個男人幾乎天天出現在她面前,而且已經四個多月…

 

等待法院的通知就像遙遙無期,小潔急著要跟對方劃清界線,但是對方就是執意一直要介入她的生活,到後來連同事都感動到起鬨幫腔,要她給那個老實的阿文一個機會…媽生日,他外帶了好多菜來幫忙慶生,弟學校畢業旅行,他偷偷塞給弟弟兩千元當做旅費,諸如此類侵犯她權力的舉動,他做得可得心應手了,一再不顧她警告的接近她、關心她、懇求她地憐憫給他一次發動愛情攻勢的機會…

 

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,小潔趴在床上想著:…他對我這樣是真心的?還是他以為這樣對我,我就不會對他求償了?…哼,到時候我就讓你下巴掉下來!

 

***

法官審理終結,小潔向對方求償30萬獲准,兩天後她去刷存款簿,看著上頭的匯款金額發呆…50!?…他匯錯了?他為什麼要多匯這麼多錢給我?他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他的追求嘛?笑死人了,我絕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傢伙,生氣的緊握住自己存款簿,準備等見到那傢伙的時候再狠狠罵他一頓,順便把他多匯的錢還給他!

 

阿文不接受小潔退款,他希望小潔能用這些錢好好調理身體,這樣才會有本錢為家人繼續打拼!…見他說得真切,她的心跟著抽痛了一下…他還是每天等在小潔家門口,不顧她抗議的抓住她就往車裡塞,然後噗〜猛加油送她去上班!在同事眼中,他們早已經是人人稱羨的一對…

 

有一天晚上,小潔下班之後,阿文未經她同意就載她去吃宵夜,她生氣的繃著臉,阿文好聲的求她:『陪我吃個鱔魚麵,妳只要等我五分鐘就好,真的,我吃東西的速度真的很快!…今天…嘿〜是我生日…』小潔愣了一下,隨後拉了張凳子坐在他身邊,看著阿文高興的表情,她…她內心真的是五味雜陳…

 

芶芡的鱔魚麵上桌,阿文遵守諾言的狼吞虎嚥起來…

『又沒有人催你,芶芡的東西這麼燙,你吃慢一點!』小潔脫口而出…同時也看見了阿文眼中迸發的光芒…

『小潔〜妳要吃什麼?』阿文高興的招呼她

小潔搖頭:『吃不下』

『那…來碗豬血湯好了!』阿文直接就替她決定了,邊解釋道:『我問過阿姨,她跟我說妳很喜歡喝豬血湯!…』

…又是我媽,我看讓她跟阿文談戀愛算了!…小潔生氣的想著

阿文看到小潔又不爽,趕忙解釋道:『我只是想多了解妳…妳不要氣嘛,至少等我吃完這碗麵…』

 

就這一盤慶生的鱔魚炒麵,打開了兩人之間的對話,小潔慢慢接受了阿文對她的好,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機處理中,了解到對方是真心對她…看著殷紅逐漸退去的疤痕,她內心的傷口,正跟著慢慢癒合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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